年迈总统赶潮流？拜登选期“入驻”Tiktok与监管前景

* “中美友好互信合作计划”是由复旦发展研究院和丰实集团共同打造的中美关系研究的学术平台

引言

借美国超级碗（super bowl）举行之势，美国总统拜登选举团队账号近日首次亮相Tiktok，以“哈哈哈，嘿，伙计们”（lol hey guys）为题发布了约30秒的短视频。此举一反先前拜登政府就“国家安全”议题对Tiktok的强硬态度，引发各界广泛讨论。分析人士指出，随着Tiktok在美受众群体的扩大与用户粘性的提升，作为重要的传播平台，其与美国政治的关系愈发复杂化——在本次美国大选中，TikTok既是进行政治宣传的媒介，也是选举辩论针对的议题。

01

引子：

拜登选举团队入驻Tiktok

当地时间2月11日晚，拜登总统选举团队账号Biden-Harris正式加入Tiktok，并以“促进经济增长”作为个人简介，成为首位入驻Tiktok的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据竞选团队称，该帐户由其选举团队运营，未来将像在Threads、Instagram、Facebook、X和Truth Social等其他社交渠道上一样，在Tiktok平台定期发布选举相关内容。

图片来源：Tiktok

拜登账号的首个视频以超级碗为主题，通过“快问快答”的形式展开，截止目前已经获得了超过900万的播放量。超级碗，全称美国NFL职业橄榄球大联盟年度冠军赛，作为全美一年一度收视率最高的赛事，被中国网友戏称为“美国春晚”，其15分钟的中场秀曾登上过包含迈克尔·杰克逊和麦当娜在内的无数重量级歌手，被誉为欧美乐坛最具影响力的舞台。而正因超级碗一骑绝尘的关注度，接受其赛前电视采访被视为总统接触选民的绝佳契机。

在视频发布前，拜登曾因连续两年打破“总统接受超级碗赛前采访”的传统，遭受各界对其身体与精神状态欠佳的质疑。这一行为的先河始于2004年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对小布什总统的采访，在奥巴马任期逐渐成为政治传统，特朗普也曾通过接受采访表达出某些观点（或通过拒绝采访表达自身不满）。在采访中，总统们一般会先预测比赛的获胜方，再借此场合表达自身政治态度。

奥巴马接受超级碗赛前采访

图片来源：Youtube

尽管作为“赛前总统采访”平替的“快问快答”未能完全打消各界对拜登年迈形象的质疑，其副竞选经理罗布·弗莱厄蒂（Rob Flaherty）仍对这一入驻Tiktok的“创举”不吝赞美之辞，他表示对竞选活动“兴奋和有信心，我们可以在Tiktok上创建引人入胜、原生和为受众量身定制的内容。”而据CNN报道，竞选顾问指出拜登之所以不接受传统的赛前采访而用Tiktok进行问答，不仅是因为想让已经疲惫的公众在大赛期间从政治中解脱出来，以摆脱过于政治化而无趣的超级碗赛前采访，也是为了更好地适应日益去中心化叙事的媒体生态。

前白宫新闻秘书让-皮埃尔（Jean-Pierre）则指出，据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美国总统项目”（American Presidency Project）的研究，这些表象背后或许体现出拜登团队政治宣传策略的整体转向——相比其前任，他更倾向于不使用传统媒体来传达他的信息，而是选择替代性的新兴媒体来向美国人民发表讲话。白宫过渡项目（Transition Project）的玛莎·库马尔（Martha Kumar）指出，拜登参加的采访和新闻发布会比他的前任少得多，拜登任期内接受采访的次数约是特朗普的四分之一、奥巴马的五分之一；而在非政府渠道的宣传媒介方面，批评者指责他过于刻意地与建制派媒体保持距离。

拜登上任后推出了“数字战略”（digital strategy），旨在更亲密地接触年轻选民，并曾通过“数字伙伴关系”（与其他Tiktok创作者合作来间接发布政治内容）探索年轻化的宣传方式，而此次“入驻”被视作进一步深化该战略的尝试。他在任命原数字战略总监克里斯蒂安·汤姆（Christian Tom）时，表示“我们消费信息的方式正在发生根本性转变”，而以短视频为载体的Tiktok无论在形式还是内容上似乎都对应上了其这一发言。在拜登的Tiktok视频中还出现了名为“黑暗布兰登”（Black Brandon）的网络迷因（meme），暗中反击那些支持特朗普的极端保守主义者。

图片来源：《华尔街日报》

02

选举策略：

作为大选工具的Tiktok

与其他社交平台相比，TikTok的用户、形式与内容使其成为了竞选期间重要的宣传工具。

就用户而言，TikTok颇受美国本地年轻人的欢迎，并且逐渐成为年轻人获取新闻的重要工具。皮尤研究中心的数据显示，整体来看，“经常从TikTok获取新闻”的美国成年人比例从2020年的3%增加到2023年的14%。且这一比例随着年龄层的增加而递减，18-29岁的美国受访者中有32%表示她们“经常从TikTok获取新闻”，相比之下，这一比例在30-49岁的受访者中为15%，在50-64岁的受访者中为7%，65岁及以上的受访者中仅为3%。

图片来源：皮尤研究中心

这对拜登来说尤其重要，因为正是这部分青年选民在其2020年的胜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据POLITICO报道，奥巴马竞选经理吉姆·梅西纳（Jim Messina）曾就国会听证会准备等事项向TikTok提供咨询，他指出“民主党人在这个平台上是绝对必要的”，特别是赞扬该平台在年轻选民中的影响力。据Axios报道，Z世代领导的非营利组织《明日选民》在一份声明中表示：“我们这一代人无疑将是今年11月美国大选的决定性因素，我们很高兴看到拜登的竞选团队将与我们接触作为重中之重。”Marist Poll今年1月的民调数据显示，拜登在青年群体中的支持率已经下降。同时，青年群体的投票热情也似乎有所下降。根据去年冬天发布的哈佛青年民意调查显示，30岁以下的选民中表示“绝对”计划在总统选举中投票的人数与四年前相比有所减少。

就形式而言，短视频具有传播速度快、内容密度高、营销成本低、时间耗费少等一系列优势，正逐步成为网络视频领域中愈发主流的形态，在竞选营销以及资讯传播中更有着难以替代的作用。拜登竞选团队也向记者表示，选民消费新闻和政治的方式是碎片化和个性化的，因此加入TikTok对于在每个可能的平台上传达相关信息非常重要。

就内容而言，不同于其他诞生于美国本土的社交网络平台，TikTok为美国选民提供了一个不属于美国的、相对中立的视角，在某种程度上反而更具可信度。根据半岛电视台的报道，美国年轻人更担心美资公司主动或被动地遵守美国政府的既定政治路线，在算法上进行具有偏差的设置。例如，Meta就曾被指控在其旗下应用程度平台中“过度审查”亲巴勒斯坦的声音。 

但是在即将到来的美国大选中，TikTok作为一个“宣传工具”也与其他社交网络平台一样，面临着以“虚假信息”为代表的风险。近期，各大社交平台纷纷采取措施，要么声称“与新闻保持距离”，要么进一步加强其内容审核机制。去年10月，负责与新闻出版商合作的Meta高级主管Campbell Brown辞职，在他任职的七年间，他曾牵头为出版商推出了Facebook的“新闻”选项卡，现在者也不复存在。Threads近期表示，不会在该平台上进行新闻宣传，并且屏蔽了某些关键字。

事实上，TikTok从未将自己宣传为政治或新闻平台，且已于2019年禁止了政治广告，但是有关于社会新闻的讨论和评论从未停止也难以制止。近日，TikTok在欧洲的行动也展示了它为打击“虚假信息”的努力。2024年也同样是欧洲的大选年，例如欧盟唯一民选机构欧洲议会的选举，现任欧盟理事会轮值主席国比利时的联邦选举和议会选举等。对此，TikTok欧洲、中东和非洲地区信任与安全主管凯文·摩根（Kevin Morgan）表示，TikTok将在三月为27个欧盟成员国分别推出平台内的本地语言选举中心，以保证用户能“轻松区分事实与虚构”。

03

监管问题：

作为政治议题的Tiktok

TikTok不仅是候选人进行政治宣传的选举工具，更是他们选举政策辩论中重要的议题——究竟应当如何对这个与中国有关联的、在美国尤其是青少年群体中如此受欢迎的大型在线平台进行监管？这其中最主要的矛盾，便是“过度监管”行为与“自由主义”价值的冲突。

2022年末以来，针对如何监管TikTok的讨论喧嚣直上，并在2023年3月的听证会上达到顶峰。超过20个州禁止在政府发放的设备上使用 TikTok；众多大学将TikTok在校园 Wi-Fi 网络中屏蔽；有关Tiktok的立法愈发严厉、频繁。众议院“中国特别委员会”主席的共和党政客麦克·加拉格尔（Mike Gallagher）称TikTok是“数字芬太尼”，并且与反华鹰派参议员马克·卢比奥（Marco Rubio）以及民主党众议员拉贾·克利胥纳莫提（Raja Krishnamoorthi）共同于2022年12月13日提出禁止TikTok和字节跳动在美国运营的《反中国社交媒体法案》（Anti-Social CCP Act）。2023年3月7日，相关议题下第二份两党联合法案《限制法案》（RESTRICT Act）出台。同日，共和党出台《遏制美国技术对手法案》（DATA Act），旨在使得总统能够利用国家紧急状态声明或者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的交易审查权限封禁TikTok，或强迫其将美国业务出售。

两党《反中国社交媒体法案》（ANTI-SOCIAL CCP Act）

图片来源：美国国会

两党《限制法案》（Restricting the Emergence of Security Threats that Risk Information and Communications Technology，RESTRICT Act）

图片来源：美国国会

共和党《遏制美国技术对手法案》（DATA Act）

图片来源：美国国会

从那时起，Tiktok增加了在美国的游说支出，并培养了有影响力的朋友：曾担任伯尼·桑德斯（Bernie Sanders）总统竞选活动高级顾问的资深民主党战略家查克·罗查（Chuck Rocha）帮助Tiktok进行游说，努力让民主党竞选活动进入该平台。与此同时，Tiktok主动远离政治的态度还获得了部分商业巨鳄的认可，美国金融家、“亿万富翁”杰夫·亚斯（Jeff Yass）一直在帮助TikTok进行游说，他表示，“TikTok关乎言论自由和创新，是自由主义和自由市场理想的缩影。”他的投资公司海纳国际集团（Susquehanna International Group）在2012购买了TikTok母公司字节跳动的股份，目前持股比例约为15%。亚斯的游说努力之所以引人注目，部分原因在于他的政治支出——据报道，亚斯夫妇是2022年选举周期中以4900万美元的捐赠资金，成为美国保守派的第三大捐助者。

Jeff Yass

图片来源：ProPublica

具体来说，亚斯是增长俱乐部（Club for Growth）的最大捐助者之一，该俱乐部是一个有影响力的保守派团体，曾集结反对针对TikTok的禁令的共和党员。例如，肯塔基州共和党参议员兰德·保罗（Rand Paul）曾在参议院驳回密苏里州共和党参议员乔什·霍利（Josh Hawley）提出的一项旨在快速推进禁止下载TikTok的法案。自2020年以来，增长俱乐部已向支持保罗的政治委员会提供了180 万美元。保罗的一位发言人表示，他“对审查制度的反对，和对第一修正案的坚定支持是一贯的、根深蒂固的自由主义信仰。”

无独有偶，监管TikTok过程中“言论自由”与“国家安全”的平衡，也引起了蒙大拿州法院、立法机构与行政机构间的龃龉。2023年11月30日，美国蒙大拿州法官唐纳德·莫洛伊（Donald Molloy）发出初步禁止令，叫停蒙大拿州在全州范围内对TikTok的禁令，称其“超越了国家权力，侵犯了用户的宪法权利”，即言论自由权。

此前，蒙大拿州在5月成为第一个发布TikTok全面禁令的州，禁止Google Play和App Store等向用户提供TikTok，每次违规将被处以最高一万美元的罚款。彼时，TikTok及其在蒙大拿州的用户均提起诉讼，称禁令侵犯了公司和用户的宪法性权利。而行政机关提出的辩护理由则是，担心潜在的中国间谍活动以及蒙大拿州用户的个人数据遭到泄漏。TikTok亦针锋相对，称“没有也不会与中国政府分享美国用户数据，并已采取实质性措施保护TikTok用户的隐私和安全。”而蒙大拿州则表示正在寻求对该裁决的上诉。

04

影响几何？

Tiktok与2024总统大选

Tiktok作为媒介与议题的双重身份，似乎在表面上让拜登政府对其态度略有缓和。然而，这究竟意味着美国政治宣传媒介的重大转向与革新，又抑或仅仅是选期将近的当下在美颇为微妙的暂时状态？而拜登又是否能够成功凭借Tiktok的宣传平台，切实地为2024年总统大选赢得更多政治砝码？

2024年，包括美国在内的70多个国家将举行大选，这对于TikTok而言既是机会也是挑战。一些专业人士预计，TikTok将面临类似于脸书等社媒曾经遇到过的局面，即选举人会试图通过社交媒体接触影响选民。而美国国内近期对于TikTok的管制有所放松，以至于2023年12月皮尤研究中心发布的调查显示，支持联邦 TikTok 禁令的美国人比2023年早些时候更少。技术政策公司 Anchor Change 的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凯蒂·哈巴斯 (Katie Harbath)表示，民主党人不会是唯一被迫使用TikTok来接触年轻选民的人，他认为包括尼基·黑利在内的呼吁禁止 TikTok 的共和党人，最终将不得不道歉并使用该应用程序进行竞选活动，因为“（占领）选民所在的地方（的候选人）将会获胜”。

而Politico则指出，虽然Tiktok在华盛顿的一小群游说者永远无法让国会相信其与中国的关系是良性的，但它能够让事情冷静下来，正如拜登白宫前技术和国家安全高级顾问林赛·戈尔曼（Lindsay Gorman）所说的，如果Tiktok不断采取拖延时间的战略，或许总能等到优先事项转移的时刻。相关人员透露的非官方消息称，他还为国会山上的民主党人提供了可能的反击的广泛历史理由——将禁令与失败的20世纪20年代的禁酒政策进行比较。

而对于拜登而言，Tiktok对于其选举似乎难以起到转折性的决定作用。现任德国马歇尔基金新兴技术高级研究员Gorman说：“我们现在默认，这只是一个我们应该参与政治演讲的普通平台，就像Facebook、X、YouTube或美国任何其他常规平台一样。”更进一步来看，使用年轻化的TikTok平台，不代表就能迎合选民的需求。

Tiktok上的年轻人对于巴以冲突的态度更亲巴勒斯坦，拜登可能无法仅仅通过使用tiktok平台，而改变年轻人对他其他政策的反感态度。此外，尽管有关TikTok 的争论大部分集中在其与中国的关系上，但许多美国年轻人最关心的并非中国公司与中国政府的问题，他们更担心美资公司遵守美国政府的路线而破坏“言论自由”，他们尤其关心中东政治等话题上的“新闻审查”——例如Meta拥有的应用程序就曾被指控审查亲巴勒斯坦的内容。哈佛大学肯尼迪政治研究所的民意调查主任约翰·德拉·沃尔普（John Della Volpe）表示，由于对“对政府解决重大问题的能力”信心不足，年轻选民投票的热情正在下降，大多数年轻人在巴以冲突、气候变化和枪支暴力等关键问题上既不信任拜登，也不信任特朗普。

图片来源：《纽约时报》

分析人士指出，对于拜登而言，被消费的相关信息数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信息的质量。“拜登像任何一位名人或品牌一样，正在追逐被认为是青春之泉的东西。然而，这个平台（TikTok）对于不加修饰和脆弱的审美偏好，实际上会突显出拜登的弱点。”不加修饰、坦率的自我披露，往往带来发布内容的草率与“不讨人喜欢”，通过“炫耀”这些缺点，发布者试图表明自己更为“真实”和“亲切”。然而分析人士认为，这种策略只对年纪不太大的竞选者有效，而对像拜登这样“被认为年纪太大无法竞选的候选人”而言，并非上策。

拜登和特朗普现阶段选情

图片来源：538民调网站

民主党与共和党的社交媒体选举曝光度对比

图片来源：Tisch College

与此同时，尽管共和党相较民主党而言社交媒体综合曝光率较少，但特朗普选举团队正在积极拉动与年轻选民的距离。他在2023年末访问了爱荷华州立大学，并在农业研究兄弟会Alpha Gamma Rho的野餐会上，将亲笔签名的足球扔向欢呼的人群中，还参加了大学足球比赛。期间，他自信地表示“我猜年轻人喜欢特朗普”。与2020年相比，在年收入低于5万美元的选民、非大学毕业生、30岁以下的选民以及种族和少数民族中，特朗普更强大，拜登更弱。

拜登与特朗普最新民调选情分析

图片来源：Split Ticket网站

拜登的入驻尚未显现出立竿见影的好处，却使得他内外受困。据路透社报道，包括参议员马可·卢比奥（Marco Rubio）在内的议员敦促拜登删除Tiktok账户，并公开承认 TikTok 构成的国家安全威胁，而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妮基·黑莉 (Nikki Haley) 也借此机会重申禁止TikTok的呼吁。民主党内部，参议院情报委员会民主党主席，参议员马克·华纳也对TikTok的国家安全影响以及拜登竞选团队加入的决定表示担忧。

或许，TikTok会像三十年代罗斯福的炉边谈话、四十年代艾森豪威尔与麦迪逊大道的电视广告、六十年代肯尼迪的电视辩论一样，为美国总统之位竞逐增加变数，但正如《时代周刊》所评论的，社交媒体上的政治天然地具有草根性，是在人群中自发形成的，而非外部强加的产物。每到选期，总会有政客们尝试增加一个当时尖端的工具，但大多数人并没有真正去处理现实政治和民众诉求的沟壑，不过是沿袭着一成不变的技术民粹主义（technocratic populism），游走于媒体与政治的暧昧地带。新媒介在政治竞选中的运用，仍有赖竞选者的理解与远见，不能用诸如“运用……增加支持”之类单向的简单逻辑理解。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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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npr.org/2024/02/12/1230922010/biden-tiktok-young-voters

More Americans are getting news on TikTok, bucking the trend seen on most other social media sites

https://www.pewresearch.org/short-reads/2023/11/15/more-americans-are-getting-news-on-tiktok-bucking-the-trend-seen-on-most-other-social-media-sites/

TikTok to ramp up fight against fake news, covert influence ahead of EU elections

https://www.reuters.com/technology/tiktok-ramp-up-fight-against-fake-news-covert-influence-ahead-eu-elections-2024-02-14/

What the "Letter to America" backlash could mean for the first major "TikTok election"

https://www.businessinsider.com/how-tiktok-shaping-future-election-news-2023-11?r=US&IR=T

Will the 2024 US election save TikTok from near-dea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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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dge blocks Montana's TikTok b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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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den campaign joins TikTok in an effort to reach younger vo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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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kTok Can’t Save Biden’s Campa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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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kTokers Have Some Advice For Joe Biden’s New Accou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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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l hey guys": Biden campaign joins TikTok to reach young vo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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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den on TikTok: 'lol' or national security wo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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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y Biden couldn’t resist TikT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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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ll Finds Wide Disapproval of Biden on Gaza, and Little Room to Shift G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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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den campaign decision to join TikTok raises national security concer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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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publican lawmakers urge Biden to deactivate campaign TikTok accou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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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Moneyball Theory of Presidential Social Med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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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sident Biden Joins TikTok in Bid to Reach Younger Vo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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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den’s campaign joins TikTok, even as administration warns of national security concerns with app

https://apnews.com/article/biden-tiktok-campaign-taylor-swift-c686631206fdadbc1038c2521a669375

Presidents And Their Relationship With Media—It's Been Complicated

https://www.forbes.com/sites/petersuciu/2024/02/19/presidents-and-their-relationship-with-media-its-been-complicated/?sh=7e48a0fe67fc

Biden joins TikTok with video captioned ‘lol hey guys’

https://thehill.com/homenews/campaign/4462234-biden-joins-tiktok-with-video-captioned-lol-hey-guys/

Biden to Sit Out Super Bowl Interview for Second Year in a Row

https://www.nytimes.com/2024/02/03/business/media/biden-super-bowl-interview.html

Why does the president get interviewed before the Super Bowl?

https://www.sbnation.com/2019/2/3/18208694/president-interview-super-bowl-53-cbs-donald-trump

The presidency in the television era

https://millercenter.org/the-presidency/teacher-resources/recasting-presidential-history/presidency-television-era

Biden names new White House digital chief with plans to continue outreach to creators, influencers

https://apnews.com/article/biden-digital-campaign-christian-tom-a5bca7d9a1c3f73914b2f5378fce31c1

Young Voters Are Voicing Discontent: ‘I Don’t Want a Biden-Trump Rematch’

https://www.nytimes.com/2024/01/05/us/politics/young-voters-biden-trump-2024.html

Young Republicans, Young Trump Voters, and the Future of the GOP

https://circle.tufts.edu/latest-research/young-republicans-young-trump-voters-and-future-gop

Younger voters will be critical in 2024. Biden and Trump are taking different paths to reach them

https://apnews.com/article/kamala-harris-biden-trump-2024-election-young-voters-ad7c5ab6417dd9c5a674467725113ace

Would young Americans really vote for Trump today?

https://gelliottmorris.substack.com/p/would-young-americans-really-vote

The Surprising Voters Driving Trump to Victory

https://time.com/6561898/donald-trump-voters-2024/

What Are Young Voters Looking For?

https://www.nytimes.com/2023/12/31/opinion/editorials/biden-trump-voter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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